(10)蝉与黄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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密室里的两大箱银两,对苏榭来说就是烫手的山芋,急于丢出去。


尤其是从卧房中找出一本私人账本后,苏榭心中更是惶惶不安。


账本上详细记录了与魏正国的所有交易细节,他每次送来的银两,自己的抽成,以及换了多少古玩字画珠宝首饰,何日送到魏府的,都一一记录在案。


这一批银两送来也有些日子了,得赶紧处理了才行。

既然是老方法,那想必还是换成古玩字画这一类的东西。苏榭便挑了个日子,去了西市的古董一条街。


随意转了转,选了间门面较大的古董行走进去。


掌柜的一看到他,就迎上来笑眯眯道:“苏公子来得正是时候,铺子里刚到了一批成色上佳的瓷器,西市独一份,别家可见不到。苏公子要不要看看?”


看来自己还是这儿的老主顾,苏榭便装出一副老道的样子,跟着老板四处转悠。


但他哪懂什么古董,挑了半天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,心道反正又不是给我自己买,那么认真干嘛。


便对老板道:“你也不用介绍了,把你们这儿最贵的几件儿拿来我看看。”


那老板便将苏榭带到一处货架前,苏榭还是看不出这上面的东西跟其他的有什么区别,想着既然老板说是最好的,那想来也不会坑自己,便给那老板说了个数,让他照着这个数挑几件合适的。


“苏公子果然豪爽!”


又有一笔银子进账,老板喜不自胜,连连拍马屁。


商人嘴脸。既然他愿意说,苏榭便也就听着。


见也差不多了,便对老板说:“这些东西,你差人入夜之后给我送到轻心阁后门来。你也知道,我店里客人多,让大家看见了不好。”


老板连声答应,点头哈腰地送走了他。

 

夜里,苏榭就在院里后门边守着,听见敲门声,开门一看果然是古董行里的伙计拉着马车来了,苏榭便差他将锦盒搬进来放到院里的桌上。


来的伙计看起来年纪不大,约莫十八九岁的样子,活干得利索,来回几趟搬完之后,苏榭见他生得乖巧,便倒了杯茶给他,趁着他喝茶的空档闲聊起来。


苏榭问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
小伙计低眉顺眼地答道:“苏公子,小的名叫周敛。”


敛,倒是很贴合他这温顺内敛的样子。


苏榭又问:“你做这个多久了?”


周敛:“半年多了。”


苏榭:“你家在何处啊,就是本地人吗?”


周敛:“是,苏公子,小的家住城外云溪村。”


“哦”,苏榭没话找话地问:“那你为什么做这个啊?”


周敛不好意思地笑笑:“混口饭吃。小的家中没什么人了,娘亲身体不好,做不了粗重活儿,我也没读过什么书,便来城中寻了份卖力的差事。”


苏榭忍不住拍拍他的头,“不错,是个孝顺的孩子,好好干啊,我看好你。”


周敛神色怪异地看他一眼,放下茶杯道了谢,便又拉着马车走了。


想起方才二人对话,苏榭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,自己貌似有些失礼了,像个查户口的,估计吓着这孩子了。


他将桌上的东西轻手轻脚地搬进书房,生怕摔着磕着,寻思着找个合适的时机送到魏府去。


 

拴好马车,周敛回到房中躺下,等到身边的伙计都入睡了,才悄悄爬起来,换了身夜行衣,来到后院墙边,见四下无人,身手矫健地翻了出去。

 


温清禾正在房中看书,林风带着一人进来。


见到温清禾,来人拉下脸上面罩,低头行礼,叫了声:“公子”。


温清禾抬头,见来人是他,笑道:“阿怜来了,何事?”


邹怜将今日苏榭到铺子里置办古董的事一五一十地禀报给温清禾,包括此次他去又花了多少银两。


听完之后,林风冷声道:“这些钱,待到清算之日,定要让魏正国一笔一笔吐出来!”


邹怜问:“公子,这半年来魏正国与苏榭之间的交易越来越频繁,若要突破魏正国的防线,此时就是最好的时机。公子可有何指示?”


温清禾摇头道:“现下还不是最好的时机,京都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,此时牵涉重大,我们不可轻举妄动。”


邹怜又问:“那苏榭那边……”


温清禾想了想,说:“苏榭虽为魏正国做事,可他并不清楚此人的背景。你在古董行那边,将苏榭的行踪记下便是。”


又转头叮嘱林风:“你盯紧魏正国,苏榭这边,交给我就好。”


两人应下,见邹怜要走,温清禾又走到身边拍拍他,温声道:“阿怜,这半年多来要你屈就于那个古董行,辛苦你了。”


“公子,此乃本分,谈不上辛苦。”


林风将邹怜送出去,走到门外揽了揽他的肩:“兄弟,话不多说,等这事完了之后,我请你喝酒。”


邹怜握拳撞了撞林风的肩,笑道:“一言为定。”


走之前看了看身后房门:“照顾好公子。”


说完便又飞身跃了出去。


tbc.

文/麦田插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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